【慕義&行義】

看不見的福音工場

近在咫尺的「隱藏之民」及「隱閉之地」

文／吳淑儀

大使命的未得之民與未達之地

「所以，你們要去，使萬民作我的門徒，奉父、子、聖靈的名給他們施洗。凡我所吩咐你們的，都教訓他們遵守，我就常與你們同在，直到世界的末了。」（馬太福音28:19-20）

「但聖靈降臨在你們身上，你們就必得着能力，並要在耶路撒冷、猶太全地，和撒馬利亞，直到地極，作我的見證。」（使徒行傳1:8）

耶穌向門徒所發出的「大使命」，就是要把福音與教訓傳到地極。

「西向」進展的福音宣教史，從第一世紀起就向全世界的「未及之民」傳開。目前全球73億人口中，只有三分之一是未得之民，居住在未達之地。而在當今科技與資訊高速發展的地球村，「地」與「民」已不再那麼難及。

然而尚有一片「看不見的福音工場」，近在咫尺，就在你我身邊─ 「隱藏之民」─在暗夜裡飲泣的家暴受害者； 「隱閉之地」─在牢籠中無聲呼喊的人口販賣受害者。 他們需要福音之光，是信徒實踐大使命的終極挑戰。

暗夜裡飲泣的「隱藏之民」

家庭暴力使受虐者與施虐者都深受其害，還累及兒女、親友及社會。若不徹底及時阻止，咒詛會代代傳遞。

「男強女弱」、「男尊女卑」等性別偏袒的社會文化，導致千萬婦女、孩童遭受虐待。再加上人們以為家暴為私事，外人不宜插手，特別是華人顧及面子問題，家醜不外揚，以致家暴受害者成了孤立、沉默、禁忌的「隱藏之民」，默默地忍受椎心之痛。

家暴超越種族、國籍、文化、年齡、地位、教育程度、收入水平、宗教背景。據調查，約三分之一的施暴者為受尊敬的專業人士，如醫師、律師、警察、神職人員等。當然，施虐者亦不分性別，但統計數據告訴我們，85%的受虐者是女性，包括妻子、同居者、約會女友等。

據「全國反家暴聯盟」（National Coalition Against Domestic Violence，簡稱NCADV）最新報導：在美國每分鐘就有20人受到親近的伴侶肢體虐待，相當於一年就有一千萬人成為家暴受害者。每四位婦女有一位、九位男人有一名受虐而受傷；十位婦女就有一位受其伴侶性侵犯。四位婦女中就有一位一生中曾遭其伴侶毆打、企圖焚燒、扼殺等嚴重傷害；一天中全國共收到兩萬起以上的家暴熱線投訴。

報導亦指出，若家暴事件涉及槍枝，則死亡率為未涉及者的500％。而19%家暴事件都涉及某些武器，其中只有34%受害者接受醫療護理。亞裔在北美佔5.6%，其中21-55％的婦女受到虐待，新移民則高達九成。社會學家驚歎：「視傷害婦女為禁忌的北美社會裡，從未夢想過在外會欺負女性的男士，竟然在家裡毆打妻子！」

美國明尼蘇達州「防止家庭暴力」計畫所發表的經典圖表「權力與控制輪」（Power and Control Wheel），詳述家庭與兇暴的互動關係，指出八項傷害身體以外的暴力表現（圖1）：

一、以大男人特權自恃，隨意發號施令，奴役妻子。
二、以擄劫兒女與毀容等為威脅，逼使女方就範。
三、以目光、手勢、粗俗言語、打破家物等方式恫嚇妻子，使她在驚恐心理下屈服。
四、以隔離控制她的社交活動，讓她感到孤立無助，逼使忍受他的管轄。
五、思想控制與精神虐待：以嘲笑、侮蔑，剌傷她的自尊心，挫減她的志氣，甚至因屈辱羞愧而精神崩潰。
六、經濟虐待：不准她擁有儲蓄或出外做工而不得不受他控制。
七、利用兒女傳達命令，或以兒女的安危利害關係威嚇，逼她屈辱讓步。
八、性虐待：逼使她做違反意願或變態的性行為，隨意襲擊她的身體，肆意凌虐，以示權威。使受害者像戰俘，在敵方手裡驚惶恐懼度日。

家庭暴力通常是循環式發生，隨時間推移，暴力事件發生的頻率和嚴重度不斷升級。

近代心理學家Lenore Walker首先發表的「暴力循環」（圖2），分析暴力週期性爆發的互動心態：

一、平靜期：表面一切如常，內裡卻隱藏著危機。平靜期的長短隨暴力升級而逐次減縮。
二、醞釀期：在日漸遞昇的張力下，受虐者天天如同「走鋼線」，為了避免觸怒對方而竭力討好遷就。直到張力遞增到某程度，忍無可忍而主動引爆對方爆發，以圖了結這「緩刑」般的威脅。
三、突爆期：引致尖銳的衝突，其原因通常都不可理喻，例如此次可能因為「忘記關上後門燈」而一觸即發，下次可能因為「關了後門燈」而怒氣沖天。施暴時期可由一兩小時至24小時不等，甚至可以拖至數天或一週。施暴程度隨著循環週期而逐次升級。
四、懊悔期（或蜜月期）：當暴力爆發後，施暴者看到妻子受到嚴重體傷而感到自咎後悔，企圖以道歉、送花、出外吃飯、看電影等彌補與安撫，勉強重回第一期—平靜期。整個循環週期，受虐者飽受精神折磨。

信徒圈中也有黑暗

聖經中記載女人遭受性暴力或性虐待，譬如士師記裡利未人之妾、大衛女兒他瑪等的悲慘遭遇，顯出受害者除了身體遭凌辱外，心靈也受莫大損傷。聖經忠誠地記述人類墮落的黑暗真相，更顯出人類多麼需要基督的救贖，以及平安、釋放的福音。

可惜今天仍有教會對虐妻、虐兒、亂倫等罪行，不但採取否認、沉默的態度，還責難那些企圖尋找出路的受害者。一般人以為有宗教信仰的家庭，暴力發生率會較低。可是社會學家認為這實屬迷思。1981年，由「聯合循理會普世事工委員會」主持北美首次的基督徒家庭虐妻研究指出：在600名循理會姊妹中，六分之一承認曾受到丈夫虐待，而當中的四分之一更因丈夫的毆打而受傷。

此外又有研究顯示，虐妻與亂倫事件在保守派宗教狂熱的家庭中，比率較沒有信仰者為高。原因是極端保守派人士堅持「傳統父權家庭」模式及誤解聖經教導，甚至認為他們對妻子女兒具「擁有權」，可以任其支使、掌控。

過分強調男主女從的家庭模式，通常會有以下似是而非的傳統信念：

一、神委任男人管轄治理，女人則順從聽命。
二、夏娃首先犯罪，故女人則較易受騙。男人遂以優越姿態向妻兒施壓，妻兒不能質疑其權柄與決策。妻子沒有性的自主權，主權在丈夫身上。
三、夫婦雙方均持「婚約不能拆毀」的信念，有些男子因此不作任何自我約束。
四、誤解受苦的真理，有些被虐的姊妹以「背十架」自許，默默忍受苦楚。其實基督受苦有救贖功能，帶來新希望，但妻子被虐受苦只會助長丈夫的罪惡。
五、基督徒需要無條件饒恕。但事實告訴我們，不少施虐者一次復一次乞求對方原諒，暴力行為卻升級惡化。侵犯者的懊悔求饒，不外是進一步的操縱，無條件饒恕無法徹底解決問題。

家庭本是愛與被愛、信任與安全的避難所，卻往往因家暴而變為人間地獄，使受害者身心靈陷痛苦深淵，其痛苦亦延累下代，目睹家暴的兒童更會因而遭受一生難以彌補的心靈傷害，是令人惋惜的悲劇。

詩篇裡的句子，誠然是家暴受害者的寫照：「我心在我裡面甚是疼痛……原來不是仇敵辱罵我，若是仇敵，還可忍耐。……不料是你，你原與我平等，是我的同伴，是我知己的朋友，我們素常彼此談論，以為甘甜……」（參詩篇55:12-14）

▲霓虹閃亮的城市中，仍有人口販賣受害者，身處幽暗的「隱閉之地」。

「隱閉之地」：牢籠在坑中的人販受害者

「但這百姓是被搶被奪的，都牢籠在坑中，隱藏在獄裡；他們作掠物，無人拯救，作擄物，無人說交還。」（以賽亞書42:22）

即便在霓虹閃亮的大城市中，仍有一群「牢籠在坑中，隱藏在獄裡」的人口販賣受害者，身處幽暗的「隱閉之地」。再者，人販是越打壓就越往地下鑽的邪惡罪行。要撫慰受害者身心靈的痛苦與絕望，把神的救贖與盼望帶給她們，談何容易？對相關內容本刊已多次專文報導（請參閱KRC44期：〈抗衡人口販賣，基督徒責無旁貸〉、〈柬埔寨女兒淚—介紹基督豐榮團契的柬埔寨事工〉；和KRC54期：〈公義與憐憫—同一銀幣的兩面〉）。

柬埔寨的「集大聯盟（Chab Dai Coalition, www.chabdai.org）」就把當地人口販賣在「救援、庇護、治療重建、重返社會、預防」等五環節的福音派機構事工結合起來，攜手齊心遏止這龐大的性販賣勾當及性虐待歪風。以整全福音與之抗衡的「柬埔寨豐榮事工」，一踏足柬國就成為這聯盟的一份子（請參www.ficfellowship.org/Chab-Dai-Coalition.html）。

源泉事工（Wellspring Living Ministries, https://wellspringliving.org/）是另一個服事性販賣受害者的機構。其宗旨是重建受害者的身、心、靈，並藉由各種療癒、培訓措施，幫助這些生命得以剛強自立。

基督徒，你該做甚麼？

虐待人的與受虐待的、剝削人的與被剝削的都同等需要整全福音，重獲生命的轉化。古今中外、世代沿襲的家庭暴力、性販賣、性暴力，再加上猥褻傳媒歪風，婦幼原該具有的神聖形像備受踐踏。很多人誤解這些罪行是性的慾望所造成，其實是權力與控制的慾望，最終是社會不公義的課題。

我們應從「創造→墮落→重贖」的神學架構，了解聖經對兩性關係的教導：

男女同按神的形像被造，有同等的豐榮身分，一同領受豐榮的文化使命和生養使命。男女又一同墮落，但在基督裡同蒙拯救，兩性關係得以重贖、更新。

基督徒是否曾往深處看，見到在幽暗角落中的「隱閉之地」，以及受欺壓的「隱藏之民」？你我能如何連結福音宣教與社會關懷，以整全的福音轉化這些不公義的暴力行為？又能怎樣讓受傷者尋求醫治，施暴者接受治療與幫助？

基督耶穌是醫治、復原、更新的主；祂是清晨的日光，要照進隱藏在死蔭幽暗裡的人，把我們的腳步引到平安的路上。

身為基督的跟隨者，把福音的光帶進隱蔽之地中的隱藏之民，便是我們的使命。

我今天收到花了

我今天收到花了……
今天既非我的生日，
也不是甚麼特殊的日子。
昨晚，我們發生了第一次爭吵，
他說了很多很多殘忍的話，
而那些話深深地刺傷了我。
我知道他很難過，
不是有意說那些話的，
因為他今天送我花了～

我今天收到花了……
今天既非我們的結婚紀念日，
也不是甚麼特殊的日子。
昨晚他對我拳打腳踢。
（摔去撞牆後又勒我脖子）
就像是一場噩夢似的，
我不敢相信真的發生在我身上。
早上醒來，全身酸痛，到處是瘀青。
我知道他一定很難過，
因為他今天送我花了～

我今天收到花了……
今天不是母親節，也不是甚麼特殊的日子
昨晚，他又揍我了，
而且比之前更狠、更嚴重
如果離開他，我要怎麼辦？
我要怎麼照顧我的小孩？
我怕他，卻又不敢離開他。
但是，我知道他心裡一定很難過，
因為他今天送我花了～

我今天收到花了……
今天是一個非常特殊的日子。
今天是我出殯的日子……
昨晚，他終於殺了我。
我被他活活打死了。如果，
當時我有足夠的勇氣及力量離開他，
我今天就不會收到他的花了～

（佚名，網路文章）